谁都知道,翻译为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立了一功。莫言本人也对翻译的重要性有充分的认识。他说文学翻译大概有三种可能性:其一是二流作品被一流译者译为一流作品;其二是一流作品被蹩脚的译者译成二流甚至三流作品;其三是一流作品遇到一流翻译家,“那就是天作之合了”。想必他觉得自己的情形属于第三种可能性,于是年前去瑞典领奖时特意自己掏腰包把英文版日文版等译者请去斯德哥尔摩分享这一生仅此一次的荣耀和幸福,也使得翻译这个活计有幸反射诺奖耀眼的光环。虽然事不关己,但作为颇有年头的翻译匠,心里还是暗暗得意了好一阵子。
这也使我想起我的本家林语堂说过一段不无色情又不无自虐意味的话:“翻译好像给女人的大腿穿上丝袜。译者给原作穿上黄袜子或者红袜子,那袜子的厚薄颜色就是译者的文体、译文的风格。我认为,原作是女人,美取决于女人的大腿。丝袜固然增加美,但丝袜越透明越好。”所谓丝袜越透明越好,无非是说翻译越忠实越好。
问题是,至少英文版译者葛浩文先生的译文是不甘心做“越透明越好”的丝袜的。据上海外语大学谢天振教授考证,葛先生的翻译是“连译带改”的,甚至把《天堂蒜薹之歌》的结尾改得完全相反。然而事实证明,葛氏翻译是成功的,使得莫言作品“在译入语国家切实地受到读者的欢迎和喜爱”。
这样一来,就用得着沙翁那个著名句式:翻译是大腿还是丝袜,这是个问题。 |